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八

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拟手向苾刍学处第四十九

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住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具寿大目乾连与十七众出家并受圆具,广说如前,令其执作,彼不随教。时邬陀夷即便瞋忿,努手向一,彼十七人一时皆倒高声啼泣。余苾刍问其故:「何因瞋一,十七俱倒?」答曰:「我若不俱倒地恐皆被打。」苾刍嫌贱,以事白佛。佛便呵责,乃至「我观十利,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「若复苾刍瞋恚故不喜,拟手向苾刍者,波逸底迦。」

若复苾刍等者,事并同前。

言拟手者,谓举手拟他。释罪同前。

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有内外俱:内谓苾刍努其一指拟苾刍时,得一堕罪,乃至五指得五堕罪,或以拳肘从头至足,准事如前,是谓为内。外者,将草莛等掷拟前人,如上广说。俱者,谓手执杖等以拟前人,皆得堕罪。若为利益令彼恐怖,或复欲令咒术成就努拟前人,并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覆藏他罪学处第五十

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六众苾刍与他出家,并受圆具而为共住。时诸弟子若未知彼是恶行人,悉皆承事亲近供养;后既知已便舍而去,与善苾刍共相狎习,然为敬佛教故每日三时亲为敬礼。其难陀苾刍有亲弟子名曰达摩,彼未知师是恶行者,与之共住;后既知已舍之而去,与善苾刍同居。敬佛教故每日三时常来礼谒,因白师曰:「邬波驮耶存念!我今请白,欲向寺园闲静之处随情作业。」难陀报曰:「尔当谨慎。」邬波难陀闻是语已报达摩曰:「汝持我座,共尔俱行。」达摩白言:「岂阿遮利耶亦于昼日诣闲林处而逐静耶?」邬波难陀曰:「痴人!汝意谓我心常散乱无所了知。何静虑门我不通解?」达摩答曰:「我实不敢作此思惟,但问轨范师向昼日游处不?」是时达摩便持彼座,往昼游处置一树下,即自歛身诣一静处,加趺而坐系念思惟。邬波难陀随后而至,达摩遥见白言:「大师!彼处树下已安座讫,宜当就彼安静而住。」时邬波难陀即便往彼就座而坐,衣覆头面歛念思惟心不能安,还从座起周回四顾。见一女人毁篱欲入,邬波难陀遥唤达摩曰:「达摩!汝今知不?有人毁篱。」达摩报曰:「阿遮利耶!幸可思念《逝多林经》。」邬波难陀曰:「痴人!汝今方解依经而住,汝岂不闻世尊之教,于僧祇物不应舍弃,我今自往遮彼女人。」即从座起,既至彼已,问言:「少女!何意毁篱。」女人便笑,时邬波难陀染心遂起,即便捉臂遍抱女身,鸣咂其口舍之而去,往达摩所问言:「汝何所见?」答曰:「唯除交会,余事皆见。」邬波难陀曰:「具寿!虽知汝见勿告余人。」报言:「大师!乃至未见,善苾刍来我终不说。」邬波难陀曰:「汝亲教师有鄙恶事,我当覆盖,汝见我过不藏护耶?」达摩曰:「大师!知他有麁恶罪共相覆护,如此之事我当先说。」达摩便去,告诸苾刍。诸少欲者闻生嫌贱,举以白佛。佛集苾刍,乃至「我观十利,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「若复苾刍知他苾刍有麁恶罪,覆藏者波逸底迦。」

若复苾刍者,邬波难陀,余义如上。

知义亦如上。

苾刍者谓是难陀。

麁恶罪者有二种:谓波罗市迦罪、僧伽伐尸沙罪。何故此二名为麁恶?自体及因皆麁弊可恶,故言麁恶。

覆藏者,谓掩蔽也。释罪同前。

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复苾刍见苾刍犯他胜罪时,作心覆藏,乃至明相未出已来,得恶作罪;明相出已便得堕罪。若覆他残罪事亦同此。若苾刍见苾刍犯波逸底迦罪时,作心覆藏,乃至明相未出已来,得恶作罪;明相出已亦得恶作。如是别悔法乃至恶作罪,覆藏亦尔。若说罪者恐他与为障碍之事、或为梵行等难、或复缘此令僧破者,覆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第六摄颂曰:

 伴恼触火欲、  同眠法非障、
 未舍求寂染、  收宝极炎时。

共至俗家不与食学处第五十一

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难陀苾刍有弟子名曰达摩,性怀惭耻于犯追悔,广说如前,乃至重佛教故日别三时就师致礼。时邬波难陀语难陀曰:「大德当知!达摩于我先有雠隙,我必对佛僧及余众前,彰其恶响作不饶益事,或令一日绝食受饥。」难陀报曰:「此之达摩禀性持戒,愧耻为怀追悔在心,曾无有犯。何能与彼作无益事?」邬波难陀曰:「我今必当令彼无食受饿。」难陀闻已便作是念:「宁使绝食,不可令其漫彰余过。」时有长者来请难陀、邬波难陀就舍而食。是时难陀报邬波难陀:「今日我令达摩绝食。」邬波难陀曰:「今正是时。」达摩时至欲得乞食,便诣师所礼拜合掌白言:「邬波驮耶存念!我今欲行乞食。」师便报曰:「我于今日有一施主,来请我食并弟子一人,汝可与我就彼而食。」便白师曰:「岂我比来曾随师后受请食耶?」邬波难陀闻其语已而告之曰:「达摩!我先别闻与今见异,我意谓汝禀性持戒惭愧为怀,遵奉师言情无违逆,岂复本师以不净物而劝于汝,何故汝今见违上命?」是时达摩既蒙大德呵责默然而止,复白师曰:「我取水罗及乞食钵方从师去。」邬波难陀报言:「具寿!更复何用水罗钵为,于彼舍中自有净器,其水先滤亦复无虫,即可与我相随而去。」是时达摩寻从师后。有一乞食苾刍见而问曰:「具寿达摩!欲何所适?」报言:「欲往请处。」乞食者报曰:「具寿!知量而食。」达摩曰:「大德!事未可知,为当得食?为绝食耶?」时乞食者相随而去入室罗伐城。时难陀、邬波难陀与其弟子至一店所,其难陀、达摩便住于此。邬波难陀即往施主家,饱足食已还来店上,难陀次往就舍而食。达摩便白邬波难陀曰:「阿遮利耶时将欲至,我当行矣。」邬波难陀报曰:「彼施主家众事皆办,至便噉食,更何所忧,待至临中我当共去。」达摩即起以足量影。邬波难陀报达摩曰:「痴人!汝言谓我不护尸罗、心常懈慢非时食耶?汝今宜去!若住于此令我不乐,若语若坐无有欢心,不如独住,汝勿居此。」达摩念曰:「我若持罗及钵来至此者,当行乞食,今既无罗及钵,其欲如何?」遂归寺所,乃至食力未尽已来专修善品,及食力衰委脇而卧。时乞食者还至寺中,见达摩卧告曰:「具寿达摩!食是他物腹岂他耶?恣意饱餐遂令不能作业。」答言:「大德!谁餐饱食?」报云:「岂非今日受他请食?」答曰:「不食。」问言:「何故?」即以上缘次第陈告。时乞食者告诸苾刍,苾刍闻已各生嫌贱作如是语:「云何苾刍故心令他苾刍绝食?」以缘白佛。佛集僧众,问答虚实,广说如前,乃至「我观十利,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语余苾刍作如是语:『具寿!共汝诣俗家,当与汝美好饮食令得饱满。』彼苾刍至俗家竟不与食,语言:『具寿!汝去。我与汝共坐共语不乐,我独坐独语乐。』作是语时欲令生恼者,波逸底迦。」

若复苾刍者,谓邬波难陀,余义如上。

余苾刍者,此法中人。

共至俗家者,谓四姓家。

言美好饮食,谓五嚼食及五噉食。

令得饱满者,谓恣意而食。

汝去等者,是驱遣言。语谓读诵,坐谓禅思。

独坐等乐者,明作恼意令彼绝食,以此为缘,不为余事。释罪同前。

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故心令他苾刍绝食者,得波逸底迦。若为病缘医遣绝食,不与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如上。

触火学处第五十二

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此城中有诸商人,往诣佛所礼双足已,次至阿难陀处问曰:「世尊!夏了欲向何处?」阿难陀具答,广说如前,观其先兆欲向王舍城。商主问:「知行日多少?」即皆预办供设所须。时阿难陀每日常在商主前行,遂见岐路奉待世尊。世尊见已,问言:「汝今何故住此不行?」阿难陀曰:「大德!今此二路:一是直道,多有狮子虎豹恐怖难行。一是曲路,安隐无碍。我今不知欲趣何路?」佛告阿难陀:「宜取直路,怛他揭多离诸怖畏故。」尔时世尊便取直路至一聚落。时聚落中有二童子,在村门戏,一人持鼓、一人执弓。时二童子见世尊来,即便礼足白佛言:「世尊!善来!善来!因何世尊欲从险道而为游涉?唯愿世尊勿生恐怖,我等为佛作引导人。」一在前行鸣鼓而去,一持弓矢随后而来。世尊见去便作是念:「此二童子久植善根,今遭遇我。」告曰:「汝等二人今可归去,如来大师久离怖畏,狮子虎豹何所能为?」一人佛前声鼓,一人对佛弹弓,礼佛足已遂还本处。尔时世尊即现微笑,有种种光从口而出,所谓青黄赤白红颇胝色。此之光明或有沉下或复上昇,其光下者下至速活地狱、黑绳、众合、小叫、大叫、小热、大热、阿毗地狱及八寒地狱。光既至彼,若诸有情受炎热者皆得清凉,若处寒氷便获温暖。彼诸有情离苦安乐皆作是言:「我与汝等为从地狱死生余处耶?」尔时世尊为欲令彼诸有情类生信喜故,便遣化身往地狱内,彼见化已咸作是说:「我等不于此死而生余处,必是由此希奇大人威德力故,令我身心除苦得乐。」既生信已便能消灭地狱诸苦,于人天趣受胜妙身,常为法器能见谛理。其上昇者上至四大王众天、三十三天、夜摩天、覩史多天、化乐天、他化自在天、梵众、梵辅、大梵、少光、无量光、光音、少净、无量净、遍净、无云、福生、广果、无烦、无热、善见、善现、色究竟天。所至之处光中演说苦空无常无我等法,并复说此二伽他曰:

「汝当求出离,  于佛教精勤,
 降伏生死军,  如象摧草舍。
 于此法律中,  常修不放逸,
 能竭烦恼海,  当尽苦边际。」

时彼光明遍照三千大千世界已,还至佛所。若佛世尊说过去事,光从背入;若说未来事,光于胸入;若说地狱事,光从足下入;若说傍生事,光从足跟入;若说饿鬼事,光从足指入;若说人事,光从膝入;若说力轮王事,光从左手掌入;若说转轮王事,光从右手掌入;若说天事,光从脐入;若说声闻事,光从口入;若说独觉事,光从眉间入;若说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,光从顶入。是时光明绕佛三匝从顶而入,时具寿阿难陀合掌恭敬白佛言:「世尊!如来、应、正等觉,非无因缘熙怡微笑。」即说伽他曰:

「世尊远离掉憍慢,  于有情中第一尊;
 降伏烦恼及诸怨,  若无因缘不微笑。
 如来自证真妙觉,  诸有听者皆乐闻;
 牟尼最胜愿宣扬,  大众疑心为开决。」

佛告阿难陀:「如是!如是!如来、应、正等觉,非无因缘而现微笑。汝见二童子引导我不?」白佛言:「见。」佛告阿难陀:「以此善根于当来世十三劫内,不堕恶趣生人天中,于最后身得成无上正等菩提,一名法鼓音如来、二名施无畏如来。」尔时世尊说是记已随路而去,至一村隅林中而宿。如佛所说,苾刍住处乃至树下亦应随次共分。时六众苾刍分得一枯树,夜被寒逼以火烧树,于此树中有蛇依止,蛇被烟熏缘枝而上垂身欲下。六众见蛇高声唱言:「欲堕!欲堕!」时诸商人闻是声已咸作斯念:「有师子入营跳踯而堕。」便大惊怖四向奔走。于时世尊告阿难陀曰:「何意商旅四面逃奔?」阿难陀白佛言:「大德!如佛教勅:凡诸苾刍所在之处,应随长幼而共分之。六众苾刍今宵宿处分得枯树,被寒所逼以火烧树,于此树中有蛇依止,蛇被烟熏缘枝而上放身欲下。六众见蛇高声唱言:『欲堕!欲堕!』时诸商人闻是声已咸作斯念:『有师子入营跳踯而堕。』便大惊怖四面奔逃。」世尊告曰:「汝可急去报诸商人,如来在处离师子怖,速命商旅勿复惊惶。」时阿难陀奉教告知,诸人咸至。时诸苾刍见是事已悉皆有疑,俱来白佛:「大德!何意六众作堕落声惊诸商旅?」世尊因此重为安慰令离忧怖。

佛告阿难陀:「非但今日惊怖商旅,乃往古昔已曾恐惧于他,令彼四面逃走,我为安慰令离忧恼。汝等当听!于过去世在彼水侧有频螺果林,于此林中有其六兔,共为知友依止而居。时频螺果熟堕水作声。于时六兔闻果落声,形小志怯,便大惊怖四向逃走。时有野干,见其奔走来问其故。兔曰:『我闻水内有非常之声,将非勐兽欲来害我,缘此事故我等逃奔。』野干亦走,如是猪鹿、牛象、豺狼、虎豹及小师子等,各相诘问,闻斯语已悉皆奔窜。去斯不远于山谷中,有一勐师子王依止而住。于时师子见诸兽类惶怖奔驰而问之曰:『汝等皆有爪牙勇力,何所怖惧各见惊驰?』皆悉报言:『我闻恶声非常可畏,定有勐兽来害于我,为此惊惶求安靡地。』师子报曰:『在何处所而作恶声?』诸兽答曰:『我亦不知何处作声?』师子报曰:『若未委者,君等莫走,我为审观是何声耶?』即问虎曰:『汝何处闻?』答曰:『我从豹闻。』如是展转问诘至兔,兔云:『此之怖声是我亲证,非是传闻。仁等俱来共观声处。』于时诸兽咸悉共至频螺林所,兔曰:『此是惊怖起处。』须臾暂住,还闻果落堕水作声。师子报曰:『此是食果,非关恐怖。』尔时空中有天,见已说伽他曰:

「『不应闻他语便信,  当须亲自审观察;
  勿如树果落池中,  山林诸兽皆惊走。』

「汝等苾刍勿生异念,往时师子王者即我身是,往时六兔惊恐诸兽,我已为其作安隐事,六兔者即六众是。今时复缘惊诸商旅,我亦为其作安慰事。」尔时世尊为说昔缘,令诸苾刍断疑惑已,告阿难陀曰:「汝今可去遍告商人:『汝等今日不应先去,如来当在商旅前行。』」时阿难陀如佛所教具告商旅:「汝勿先去。」尔时世尊及诸僧众皆在前行,至险林中有师子王欲来害佛。世尊见来便舒右手,于五指头化出五师子,彼闻此气即便奔走。世尊便于四面化为勐火,红焰侵天飞光裂地,八方遍合求避无由,唯见佛边清凉可爱。是时师子便诣佛所顶礼双足,尔时世尊便以百福庄严、众相具足、无畏右手摩师子头,告言:「贤首!汝于先世已作恶业堕傍生中,复于今时常以害心断他生命活自己身,于此命终还生恶趣。贤首!诸行无常、诸法无我、涅槃寂灭。汝于我所应生信心,于傍生趣深起厌离。」时诸苾刍亦以手触师子,师子见触作不忍声,佛告诸苾刍:「汝等勿触师子。何以故?勐兽犷烈性难亲附,若辄触者致有损伤。是故汝等莫触师子。若诸苾刍触师子时,得恶作罪。若触石师子、草师子、或泥土作及画者,并皆无犯。」调师子已佛与苾刍随路而去。

时师子王辞佛而住,便作是念:「我今不应亲于佛所闻三句法,更断他命而活己身,我今宜应要心绝食不复餐噉。」凡诸畜类火力增强不堪忍饥,遂便命过生四大王众天。初生天者法尔有三种念:「我于何处死?今于何处生?由何等业招斯异熟?」即便自知从畜趣死,今生四大王众天。曾作何业?由于佛边生净信心。时此天子复作是念:「我今宜应往诣佛所承事供养。」于时天子以天璎珞庄严其身,以天妙花盛满衣角,过于夜分放大光明来诣佛所,即以天嗢钵花、俱牟陀花、钵沓摩花、分陀利花,布列佛前而为供养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。由此天身光明赫奕周遍晃耀,阑若林中悉皆明显。

尔时世尊随彼天子意乐随眠根性差别,而为说法,能令悟入四真谛理。是时天子既闻法已,即于座上以金刚智杵摧破二十种萨迦耶见山,得预流果。既见谛已白世尊曰:「大德!由世尊故,令我证得解脱之果。此非父母高祖人王天众沙门婆罗门亲友眷属之所能作,我逢世尊善知识故,于地狱傍生饿鬼趣中拔济令出,安置人天胜妙之处,当尽生死趣涅槃路,乾竭血海超越骨山,无始积集萨迦耶见山,以金刚智杵而摧破之,得预流果。我今归依佛法僧宝。唯愿世尊!证知我是邬波索迦,始从今日乃至命存受五学处,不杀生乃至不饮酒。」作是语已,时彼天子深心欢喜得未曾有,礼佛而去还适天宫。

时诸苾刍于初后夜,警觉用心思惟而住,见世尊处有大光明,周遍晃耀阑若林中,便生疑念:「有何天众来诣佛所?由彼福力光遍林中。」至天晓已往诣佛所,顶礼尊足在一面坐,而白佛言:「我于昨夜见大光明遍满林中,便生是念:『岂非梵世诸天及天帝释,或四天王及余殊胜大威德天,来诣佛所亲承供养,由彼力故光遍林中。』」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「昨夜光明非是梵王、帝释及余天众威神之力,汝岂不见林中大师子王,亲于我边闻三句法?」诸苾刍白佛言:「我等已见。」佛言:「彼师子王从我闻法,于此命过生四大王众天。既受天身报恩供养,来至我所奉献天花,我为说法。既闻法已便得见谛还本天宫,由彼力故光遍林中。」

时诸苾刍闻是语已请世尊曰:「我等不知彼师子天曾作何业?由彼业故招异熟报堕师子中。复由何业命终之后,生在四天王天?复作何缘闻佛法已获预流果,得未曾有还本天宫?」世尊告曰:「汝等当听!此之天子前身作业,因缘运合至成熟时,不于外界地水火风令使成熟,还于自身蕴界处中内善恶业而受其报。」即说颂曰:

「假令经百劫,  所作业不亡;
 因缘会遇时,  果报还自受。

「汝等苾刍应至心听!于过去世人寿二万岁时,有佛出世名迦摄波,十号具足。有二万弟子以为眷属,在婆罗痆斯国而为住止。彼迦摄波佛未出世时,于此城中有婆罗门,学善四明博通诸论。时世人众极生尊重,同心敬仰以为大师。彼迦摄波佛出世之后,人皆敬佛,不复就彼共相承事。时迦摄波应正等觉,于无量百千大众之中宣扬妙法。时婆罗门在众边过,见彼世尊于百千众中而为说法,便生嫉妬口出鄙语,作如是说:『此之沙门不知怖畏,犹如师子在大众中为他说法,诸余听者犹如小兽敬受其法。』时彼世尊闻此语声告婆罗门曰:『婆罗门!汝于天人师处出麁恶言,当于地狱受诸苦报。汝今宜可来至我所至心说罪,罪得轻薄。』时婆罗门闻佛教已内兴耻愧,于世尊前自言其过。既说罪已,即于佛边归依三宝,受五学处为邬波索迦。汝等苾刍!勿生异念。往时婆罗门者,由其恶口亲于佛前作轻慢语,因彼恶业虽复说罪尚有余报,于五百生中常为师子,或受余报今犹未息。由于我所生正信心闻三句法,得生天上。由于迦摄波佛前归依三宝受五学处,缘彼业力今于我所证真谛理,得预流果,还本天宫。是故苾刍,汝等当知!作纯黑业得纯黑异熟,作纯白业得纯白异熟,若作杂业受杂异熟。汝等从今当舍黑业及以杂业,当莫放逸修纯白业,如是应学。」时诸苾刍及人天众,闻佛说已信受奉行。

尔时世尊渐次游行到摩揭陀,至王舍城住羯阑铎迦池竹林园中。时六众苾刍于燃火处,各以火头共相调弄,或作日月形。外道见时各生轻贱作如是语:「仁等知不?沙门释子火头调戏,与彼童儿有何异相?云何减割妻子之分,给此秃人充其钵食?」时诸苾刍闻是语已具白世尊。

尔时世尊集诸苾刍广说如前,乃至「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「若复苾刍若自然火、若教他燃者,波逸底迦。」尔时世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不应触火。诸苾刍众于如来窣覩波处,更不烧香然灯以为供养,亦不承事亲教师轨范师以煖汤水,及熏钵染衣等并不复作。尔时世尊知而故问具寿阿难陀曰:「阿难陀!何故苾刍不烧香燃灯供养如来窣覩波处,及以二师汤水等事?」阿难陀曰:「由佛世尊为制学处不得触火,以此因缘诸苾刍众,遂便断绝供养等事。」佛告阿难陀:「若触火者作时守持,虽触无犯。」时诸苾刍不知云何作时守持?佛言:「凡触火时作如是念:『我为供养佛故今须触火。』或云『为法为僧、为邬波驮耶、阿遮利耶及己自受用并同梵行者,为某事故今须触火。』」诸苾刍为染衣熏钵等事数数触火,触时忘念而不持心,便生悔恨起恶作心:「我今如何故犯此罪?」即以此缘具白世尊,佛言:「应云:『乃至事了长时守持。』」时一苾刍身苦风病,诣医人所,报言:「贤首!为我准如是病而处方药。」医人报曰:「凡是风病得火为良,当须近火。」报言:「贤首!世尊制戒不许向火。」医曰:「圣者!世尊大慈,缘斯事故必定开许。」以缘白佛。佛言:「前是创制,今更随开,应如是说:

「若复苾刍无病为身,若自燃火、若教他燃者,波逸底迦。」

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,余义如上。

无病者,谓除其病。

自他等义如前广说。

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以火头共相戏弄,或作日月轮形,皆得堕罪。凡苾刍燃火之时,应观其事而守持之;若不守持辄燃辄触者,得波逸底迦。若灭火者,亦得堕罪。若苾刍捉火头前火、或抽火头、或翻转火炭、或翻转糠[麦*戈]等火,随作何事,谓作食煮水燃灯烧香等,触着之时皆恶作罪。若以毛发爪唾等弃火中者,亦得恶作罪。若此等事作时守持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与欲已更遮学处第五十三

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具寿邬陀夷断除烦恼得阿罗汉果已,时阐陀苾刍遂往憍闪毗国静缘而住,其阿说迦、补捺伐素二俱命过,其难陀、邬波难陀在逝多林年并衰迈。彼十七众苾刍年渐长大,勇健有力善三藏教,便共详议咸作是说:「我于长时常被六众之所欺轻,于彼众中难陀、邬波难陀常为毒害,于二人中邬波难陀更为苦切,我等宜应为作舍置羯磨。」一人告众曰:「上座难陀即是其兄,善明法务,我等何能与作羯磨?」一人议曰:「我今应权为诱诳不令入众,我等即便共为羯磨。」作是议已,遂至其所告言:「畔睇阿遮利耶!」答言:「愿具寿无病!」白言:「上座所着支伐罗,非常垢腻,何不浣濯?」报言:「具寿!我今年朽,弟子门人见是衰迈各起轻心,谁复肯为洗濯衣服?」彼便答言:「大德!可与我衣,当为浣濯。」于时难陀便以一衣付与令洗。彼复报曰:「一种辛苦,可总与衣俱时浣濯。」即便披一破服总与三衣。彼得衣已咸悉渍以灰汁,即往集处敷座席已,便鸣健椎。俱至难陀所白言:「大德!众僧有事,健椎已鸣,宜可暂入众中共观其事。」难陀报曰:「具寿!我今如此形仪,何得入众?若于众中有如法僧事,我当与欲。」即便与欲。彼持其欲往至众中,为陈说已,一人即起诣上座邬波难陀所,作如是语:「大德有罪,我欲诘问,幸见容许。」报云:「随意。」白言:「大德!颇忆于某时某处自作是语:『我当破汝等腹决取中肠绕逝多林。』其事实不?」邬波难陀闻斯语已报言:「具寿!岂已差之疮重更伤损,此事过去,何劳在言?」白言:「大德!如来大师亦依过去事为诸弟子而制学处。」即便强与作舍置羯磨。大众散已,时邬波难陀诣难陀所啼泣而住,难陀问曰:「尔有何事今忽悲啼?」报言:「被诸黑钵与我作舍置羯磨。」难陀报曰:「彼与我弟作羯磨者,便是自于村坊城邑三界之内驱遣其身,于弟何过?然我今时当为申谢。又彼僧伽作别众羯磨,作法不成,我不赴集。」余人报曰:「岂非大德前与欲耶?」难陀曰:「若作如是非所爱事,我不与欲。持欲不成,是恶与欲。」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各生嫌贱:「云何苾刍先时与欲,后更追悔作如是语:『还我欲来不与汝欲。』」时诸苾刍以是因缘具白世尊。佛以此缘告诸苾刍,问答虚实,广说乃至「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「若复苾刍与他苾刍欲已,后便悔言:『还我欲来,不与汝。』者,波逸底迦。」

若复苾刍者,谓是难陀,余义如上。

又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。

与欲已者,谓先已言与。

后便等者,是索欲词。释罪同前。

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先与欲已,后便生悔报众云:「还我欲来,我不乐与。」者,便得堕罪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八